晚上八點鐘,月亮就已經走到西天去了,不過是一牙小小的右下弦,仿佛一張弓,被人拋到了天上。
月牙的左前方,有一顆明亮的星子,其後遙遠的天空卻有兩顆明亮的星子尾隨著。
西邊的月牙下面,是夕陽剛落下後反射在山峰之間的紅霞,比起人間的萬家燈火,自然更耀眼醒目許多。
有誰在身後拖長尾音高喊了一聲:
射——天——狼——
當然,它們根本就算不上天狼,不過是惡狼巴圖從林夢輝身後撲過來了,薩麗塔娜提反踢一腳,差點把巴圖的『銅頭』擊碎。
接著是母狼巴代趙上來,雪兒躍上去一腳將它踢飛起,懸掛在了一顆高大的雪樹上。
田螺呢?它的劍又有什麼用呢?它還是從身後沖向林夢輝,右前爪持著劍,企圖刺向林夢輝後背,紫玉仙女跳上去揪住它的大耳朵,把它一下提了起來,中指和食中一夾,它的劍就斷成了兩截。
十幾個仙女護衛在林夢輝前後左右,許多仙女都還沒出招,豬族孫子周軍虎和小母豬張麗霞遠遠地看著,不由心驚膽戰,最後也隻有夾著尾巴逃跑了。
這是勝負非常明顯的『競賽』,根本算不上什麼戰爭,不過是頭狼和豬族的首領對林夢輝偷襲而已,分明知道沒有勝算,偏偏要試,本來就是自不量力,現在狼族與豬族更知道它們和林夢輝之間力量對比的懸殊了。
當然,它們總是會組織上萬的狼群和豬群來對付林夢輝,但又不敢輕易和林夢輝正面交鋒,因為那才是真正的『戰爭』,是狼族挾持豬族共同對付神界和人類的戰爭,動輒會有數萬頭狼和野豬死亡,損失的力量,狼族和豬族一時都無法彌補起來,隻是這些野物沒得到馴化,狼族依然保持它們的兇殘,豬族依然保持它們的粗俗和野蠻。
之所以每次都不殺死惡狼巴圖和母狼巴代,也暫時不滅豬族孫子周軍虎與小母豬張麗霞,因為它們都是追蹤白眼狼的線索。
白眼狼一天不被抓捕,三劍的下落就不明了,尋找不到三劍,林夢輝就不會與九天玄女團聚。
當然,林夢輝並不孤單,他一直也那樣沉著鎮靜。
十幾個美女,和林夢輝,都各自騎著一匹馬,唯薩麗塔娜提還是乘坐十幾頭梅花鹿拉的車,他們一路前行,看見雪野中一隻狗在緩慢行走,娜塔莎一箭射去,那狗汪汪地叫,一下化成人形,拖著受傷的腿,頭也不敢回,一瘸一拐地慌忙逃竄。
那是周光海,它怎麼和豬族孫子周軍虎沒有聯系呢?
就連林夢輝也一直非常奇怪,在人類華夏的歷史中,漢人多歷年的統治在北方,而被統治者又總是在東邊和南邊,北邊呢,多半是異族,漢人稱為蠻族,野蠻的意思,當然也包括狼族和豬族。
杜廷偉和豬族孫子周軍虎一樣,是西遷的豬族,還保持野蠻和粗暴的本性,周光海不過是從南方流浪到北方的一條狗,為了生存,學會了見風使舵、欺善從惡,在善良的人面前張牙舞爪,在兇惡的狼和豬面前搖尾乞憐,因此,狗族的周光海總是和豬族的杜廷偉臭味相投。
人類,當然還是喜歡誠實、善良的人類,對於投機取巧、兩面三刀周光海一樣的狗類,不是深惡痛絕,就是擲之不理。
後退中了一箭的周光海,一時不能約杜廷偉跳肚皮舞和胡旋舞,它回家休息了兩天,又到監獄食堂去上班了,它還想把它的豬朋友杜廷偉弄回監獄食堂上班,下班後好一起耍刀一起切磋肚皮舞,但是,陽了以後的巴郎子阿卜來提已回來了,並帶來了正讀大學一米七五的女朋友,他和在食堂管事的宋先生談了以後,準備明天開始上班,周光海這條狗,想把自己的豬朋友杜廷偉弄到一起經常跳肚皮舞的計劃,不知是否又成了幻影?
阿卜來提帶著女朋友,笑模悠悠向流浪畫家介紹:這是我老婆!他女朋友也盯著流浪畫家笑。
阿卜來提雖然陽過了,但還是非常虛弱,仿佛身體被病毒蝕空了一樣,說話的聲音還是非常破,時時咳嗽的破碎聲,讓人感覺他就是一具被掏空的皮馕一樣。
人們驚訝,流浪畫家居然沒有被感染!
不過這種驚訝早已成了過去時。
只要黃毛醜女人不再來騷擾,流浪畫家似乎要過正常的生活了一樣。
當然,阿卜來提這樣的維族青年,永遠也不會懂流浪畫家,他們除了掙錢,找女朋友,和狗族的周光海一樣,一生再沒有什麼別的高尚的追求。
面對普普通通的庸俗者,流浪畫家總是想,人就是人,不能像低等動物一樣地生活著,而一些鼠輩一樣的小人,為了個人的區區利益,為了偷奸耍滑,總是如豺狼一樣惡鬥。
有時候,流浪畫家也想向狗族的周光海說,善惡自分明,要想做人,不必張牙舞爪 。
然而,面對一切的張狂,流浪畫家總是沉默。
林夢輝他們呢,騎著馬駕著車翻山越嶺,一路都是雪景,如果沒有厚厚的皮大衣,風會割得皮肉生疼,幸好他們的頭、耳朵也被皮帽子遮住了,他們還戴了防風的透明的面罩。
當月牙掛在蔥林一處絕壁的時候,他們終於又到達了帕米爾酒店。
請!請!阿裡木江帶著自己的妻子和女兒迎出來,躬身用右手做著請的姿勢。
在帕米爾酒店用過餐,泡過濕泉以後,他們就早早地休息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