舊時民間有俗語,犬不八年,雞無六載。
這就是說,家中飼養的雞犬禽畜,不能養活太多年頭,動物養久了是能通人性的,沒準兒會變成精怪,鬧出禍害人間之事。
萬物皆有靈,萬物都有成佛的潛能、靈性。
北方尤其是東北的人,大都知道五大家仙胡黃白柳灰,亦妖亦仙。
而在民間的傳說中,家中飼養的動物由於在人類社會中生存得太久,就逐漸通了人性。
這種傳聞,歷史非常悠久,在漢代的《易妖》中就有『犬不八年,雞無六載』的故事。
民間有兩個相關的故事,都是和狗有關的。
犬不八年、雞無六載
《易妖》中認為,不合常理者皆為『妖』。
家中飼養的雞犬禽畜,每天都和人類接觸,天天看著人們說話以及一舉一動,逐漸就通了人性,時間太長,必定成精成妖。
古時有一個富翁,家中頗為富有。
富翁養了一條白毛犬,天天帶著它,從不離開半步。
某天富翁暴病去世,狗也不知所蹤。
老主人都去世了,誰又會在意老主人養的狗呢?家人不以為意,以為狗隻是傷心主人去世,找個地方不聲不響的死了,就隨它而去了。
一年之後,怪事出現了。
死去一年的富翁突然回家了,家人大驚,以為是詐屍了。
富翁笑著為家人解釋,言談舉止和以前一模一樣。
他說一年前自己隻是氣悶,家人卻以為他死了,將他埋進了墳墓中。
幸虧一個路過的道士救了他,其後跟隨他去遊歷了一年。
這個答案無懈可擊,家人沒有覺出異常,都很高興。
此後,富翁和以前完全一樣,吃飯口味,生活習慣完全沒變。
白天處理家務,晚上輪流睡三妻四妾,一切處理得井井有條,大半年間富翁把家族整治的好生興旺,更勝從前。
逢富翁生日,晚上家人為他大擺筵席慶賀。
席間富翁多喝了幾杯,不勝酒意,就趴伏在桌子上睡著了。
仆人正扶主人去臥室休息,門外突然刮來一陣陰風,吹滅了所有燈燭,四下一片黑暗。
仆人抓緊點著燈燭,又去扶富翁去休息。
這一看,一家人嚇了一跳,桌子上哪裡還有富翁,隻有一條白毛老狗在趴著睡覺。
家人們大驚失色,明白這是白毛老狗成精假扮成了富翁,真的富翁早就去世了。
趁著老狗熟睡,仆人們亂刀將它砍死,又放火燒毀。
狗量床
在清代的志怪筆記中也有類似的故事,也是老狗成精的故事。
古時有一個木匠,手藝高超,遠近聞名。
這個木匠的木工活做起來那叫一個好,榫鉚接扣無所不精,十裡八鄉的人家有要打造器具的都來找他。
有一戶員外家嫁娶女兒,就請木匠打造一套家具當嫁妝。
木匠來到員外家,談攏了價錢,說開工就要開工了。
為了盡快打造,木匠就住在了員外家。
這種大戶人家有好處,員外不僅特地讓人給木匠打掃了一間大房子,每頓都好菜好飯招待。
木匠處處滿意,唯一不好的就是員外家有一條大黑狗。
這條狗體型非常大,渾身的黑毛油光順滑,眼睛極其銳利。
看見這條大狗,木匠心裡就害怕。
員外看木匠害怕,就告訴他不用怕,這條狗已經養了八九年了,從來不會傷人。
手藝人靠的是手藝,不怕吃苦。
木匠來到員外家後,起早貪黑精心打造家具,十分用心。
員外看木匠如此用心,打造的家具又精美,也是十分滿意,吩咐廚房給木匠單獨開小灶,多加油水多加肉,讓木匠補充體力。
在古時農村的習俗,做好飯菜會放在籃子吊在梁上。
那時候房屋不高,中間有一根木梁,會把一些東西放在籃子裡吊在梁上,以防被老鼠偷吃。
這種習俗相信農村人很多都見過,小時候很常見,現在基本沒有了。
木匠因為忙活打造家具,時間點不定。
員外家的下人每天會把做好的飯菜送進木匠屋子,放在籃子裡蓋好吊起來。
木匠忙活完後,回到屋中,取下籃子,就可以吃下熱乎乎的飯菜了。
一連幾天,都是這樣,木匠也是十分滿意,幹活更用心了。
好景不長,一天晚上木匠回到屋中發現飯菜沒了。
木匠十分氣憤,幹活累了半天,連口飯都沒有,更生氣的是碗筷都在,這肯定是員外財迷,心疼花費了。
越想越氣,木匠就去找員外理論。
不想,仆人和員外都說絕沒有此事,正靠木匠打造家具,怎麼敢怠慢了他,飯菜都已經給他放好了。
沒有結果之下,木匠隻能吃了個啞巴虧。
接下來幾天,每天晚上回來,籃子中都沒有飯菜。
木匠又氣又怒,但想想再去理論也沒有結果,就決心明天藏起來看看仆人到底有沒有送飯。
第二天傍晚,木匠提前收工藏在屋外樹後觀察。
不一會兒,一個女仆端著飯菜走來,放到籃子中吊起來關上門離去了。
這下木匠安心了,就要去屋裡吃飯。
木匠剛要走,員外家的那條大黑狗先走了過來。
那條大狗推開房門直接進入屋中,又四處看了看,確認沒人之後,推來一個木凳,站到上面,抓住竹籃把頭伸到裡面開始大吃,不一會就吃了個幹幹凈凈。
隨後,黑狗跳下來,把木凳推回原處,溜達出屋,關上門離去了。
這一幕被木匠瞧個正著,終於知道飯菜沒了的原因。
木匠立即找到員外,訴說了瞧見的一幕。
員外聽後不信,認為木匠就是想借故加菜。
木匠讓員外跟自己一起去找那條大黑狗,瞧見黑狗正在窩中睡覺,嘴邊還有偷吃的殘羹。
員外大怒,立刻叫來仆人把黑狗打出門外。
黑狗偷飯的風波就此過去,一切恢復正常。
工期即將結束,木匠也更加賣力了,因此很是疲憊,每天躺下就睡著了。
一天夜裡,半夢半醒間,木匠覺得有東西在觸碰自己。
木匠心中覺得詫異,悄悄半睜開眼偷看,卻是那條被趕走的黑狗,拿著一根竹竿在自己身上比劃,行跡十分鬼祟。
木匠不知道黑狗要幹什麼,但也不敢動,這麼大一條黑狗,暴起傷人,也不是自己能對付的。
好在那黑狗擺弄了一會兒,叼著竹竿就跑了出去。
黑狗究竟要幹什麼?木匠滿心疑問,再也睡不著,就偷偷跟在後面,看看黑狗究竟要幹什麼。
那黑狗一直跑到荒郊野外,把叼著的竹竿扔到一個坑中,比劃一番後,好像覺得坑的尺寸不夠,又跳下去開始挖坑。
黑夜,荒郊野外,黑狗刨坑。
越看越詭異,木匠琢磨了半天,猜不透黑狗要幹什麼。
一眼瞥見黑狗扔下的竹竿,再聯想黑狗拿竹竿量自己,木匠嚇出一身冷汗。
這黑狗分明是要謀害自己,先挖好了一個坑,又拿竹竿量了自己的身高尺寸,這是給自己準備的坑啊。
黑狗肯定是忌恨木匠告訴了員外自己偷吃飯菜,被打出家門的事情,決意咬死木匠再扔進坑裡掩埋。
這是因為坑的尺寸不夠,等尺寸夠了,就是木匠身死之時。
木匠偷偷跑回去,將這件詭異的事告訴了員外。
員外聽完後也是嚇了不輕,帶上幾個仆人拿上刀槍棍棒一起前去看個究竟。
等木匠帶員外幾人來到野外後,那黑狗還在那刨坑呢,仆人們齊上亂棍打死了他。
這樣的民間傳說層出不窮。
《鬼吹燈》中就有提到這樣的故事,《怒睛湘西》中的那隻怒睛雞就是一隻活過八年的雞,差點被老頭斬殺了,幸虧被鷓鴣哨所救才能大戰瓶山蜈蚣。
志怪小說、雜談筆記以及民間故事中都有很多這樣的故事,在以前小時候,老人也會講這樣的民間故事。